那一声谢谢后,屋内再无动静,云七姜的花绳也不翻了,过片刻,她睡着了。
展怀迁不禁伸出手,然而指尖触碰的,是冰凉的矮几桌腿,亦是他们之间的高墙。
弱冠那一年,他决心从军,没多久,西南便起了冲突。
出征在即,到惜园辞别母亲,进门前想好了,倘若母亲不舍,要挽留他不赴险境,他就留下不走,不愿娘亲伤心。
然而比起父亲,母亲更为洒脱,只含笑说一句:“保重身子,早早归来便是。”
彼时初秋,枫叶微红,满园橘树梨树皆是硕果累累,小丫鬟摘了一筐青橘来,母子俩坐在亭中,母亲玩笑着剥了橘肉给他吃。
那浓郁芬芳的酸,至今想起来,还能叫展怀迁眉头紧锁,透彻的,不掺一丝丝甜的酸,母亲却甘之如饴。
她说:“这几棵树,是你舅舅南下带来给我,最是甘甜清嫩,养了两三年才结果。虽是南橘北枳,然种橘得枳,便安心食枳,他年得橘,又多食橘之趣,人生一世,当及时行乐。你愿从军,便金戈铁马去杀一场,娘不愿叫人困着,自然也不会困着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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