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妈先从怔愣中醒过来,起身赶至客厅,翻出一次性纸杯,又冲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 “亮仔,来,让小尔喝点水。” 拽下儿子的右掌,把那个纸杯塞进他的掌心,钱妈握着空拳,敲击秦尔的后背。 小臂托着秦尔的后颈,手掌捧着他的后脑勺,钱途亮略向后退了退,让秦尔的面部离开自己的腹部。 纸杯被递到唇边,秦尔却只能微张着嘴,费劲喘息着,再无喝水的力气。 俞妈和俞鑫楠也放下了餐具,围到了轮椅边。 “呀!叉子!叉子还没拿下来!” 秦尔的右手掌心向上,就那么软趴趴地落在右腿上。随着咳喘,软蜷的手指微微抖动,那个硅胶辅具都被挤出了一半。那只沾着咖喱汁的不锈钢叉在藏青色的工装裤上乱蹭着,划出了几道黏糊糊的曲线。 俞妈捧起秦尔的右手,捋开他的指节,把叉子连同硅胶辅具一同取了下来。 手心里的那只手掌正在微微痉挛着,俞妈干脆握住那只手,避开助力手套,揉捏蜷曲的手指。 钱妈替了儿子的手臂,托着秦尔的后颈。 钱途亮一手捏着秦尔的下颌,一手端着水杯,往他的口中谨慎地倒了一口温水。 温水就堵在喉咙处,无法咽下,有几缕晶莹,从秦尔的唇角漏了出来。 扯了几张纸,伸到秦尔唇边,俞鑫楠眼疾手快地擦去了那股水流。 左手拇指顺着秦尔的喉部,钱途亮往秦尔的口腔中又送了一口水。 这一次,温水顺利地通过了喉部,被秦尔吞了进去。 连喝了几口水,辣味被冲淡了,喉间的刺痒也稍有缓和,秦尔的喘息声渐小,只偶尔干咳一声,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 几个护理小白终于协力缓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咳喘。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护理小白全上啦, 各个争当秦尔妈。 钱妈俞妈楠楠妈, 还有一个亮仔妈。 (所有人都很关爱秦尔!484很甜甜~)第53章 眼睫轻颤, 秦尔睁开眼,对上了六道视线。 钱途亮、俞鑫楠、钱妈、俞妈都站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身体。钱爸和俞爸也离开了餐椅,就立在一步远的位置, 紧张担忧地朝里望。 或许是身体太过难受, 或许是内心太过难堪, 又或许是那些目光太过温暖,秦尔的脸飞速发烫, 鼻腔微酸, 险些掉下泪来。 “小尔, 好点了吗?” 一场普通的呛咳竟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折磨至此, 钱妈的姨母心已被戳得千疮百孔。母爱化作汩汩热流,从孔中冒出来, 在胸腔里掀起层层巨浪。 “我没事了,阿姨。”喉部充血,秦尔的嗓音不再温和,声音嘶哑破碎。 脖颈微垂,长睫猛眨,秦尔尽力掩去眼眶的湿润。 抿着唇,抬起头, 秦尔对着所有人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 “对不起, 打扰你们用餐了。” 那个笑容没有温暖任何一个人的心, 甚至,没有温暖他自己的眼。 钱妈的姨母心被再次戳伤。 微侧过头,她曲起食指,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啊?” 嗔笑一声,钱妈在钱途亮的头上毫不留情地拍了一掌,“要怪就怪亮仔,这个熊孩子,也不提前告诉我你吃不了辣。” 默默地受下这一掌,阿拉斯加犬捂着脑袋,睁着无辜的眼,朝秦尔撇了撇嘴。 是钱途亮忘记提醒钱妈吗?不是的。 有关秦尔,事无巨细,钱途亮都不可能忘。 是秦尔特意嘱咐钱途亮,不能向钱妈透露他的饮食习惯,不能让长辈迁就他特殊的口味。 “不对,不能怪孩子,应该怪我。今天的菜,都是我这个阿姨准备的。” 摸上钱途亮毛茸茸的后脑勺,俞妈心疼地揉着,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其他人都退到了一边,只有钱途亮还搂着秦尔的上半身。 接收到钱途亮的眼神信号,秦尔颤颤地举起左臂,抬高细瘦的手腕,在亮仔柔软的家居服下摆处讨好地蹭了蹭。 “要不阿姨给你煲点粥?” “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会儿?” 俞妈和钱妈一齐开口,倒让秦尔受宠若惊地红了脸。 “不用麻烦了,我真的没事。” 此刻的秦尔气场尽失,只慌乱地张着唇,乖顺得不像话。 低头擦着秦尔工装裤上的污渍,钱途亮嘴角抽搐地憋着笑。他的秦尔,还真是可爱得要命。 所有人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有了腰托的支撑,一场呛咳过后,秦尔还能端正地坐在轮椅上,除了发丝稍显凌乱,倒也觉不出其他不妥。 “虾能吃吗?白灼虾。”钱妈推着转盘,把那盘虾定在了钱途亮和秦尔面前。 “可以的,阿姨。”点了点头,秦尔规规矩矩地应答。 “亮仔,你是主人。”转盘又被逆时针转动,那盘虾被准确地停在钱途亮面前。 努了努嘴,钱妈一个劲儿地给儿子使眼色,“快,给小尔剥一只。” 众多海鲜中,钱途亮独爱虾类,这种肉质细嫩、膏体甘甜的斑节虾更是他的心头好。 这批虾是钱妈昨晚特意打电话向相熟的海产店老板预定的。这群深海虾王们身披红白褐相间的外壳,体型硕大,每一只都比手掌还长。斑节虾富含碘、DHA及丰富的矿物质,极易被人体吸收。虾肉Q弹松软,易消化,适合各个年龄段的人。 “哦。”拿起筷子,挑了一只个头最大的放入面前的空碗中,钱途亮压着虾头,把虾身分离出来。 手背附上了一只微凉的掌,秦尔歪着头,目光柔柔地望着他,“给我吧,我自己来。” 抬了抬下巴,秦尔示意钱途亮把碗递给他。 下意识地朝那只软掌扫了一眼,钱途亮还是听话地把那只虾重新夹了起来,摆在秦尔面前的空碟上。 手掌似是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腕上。细腕徐徐下降,那只手就软软地趴在了虾身上。指尖不受控制地向内蜷着,只有指节在触着虾壳。抬起左臂,把左腕也架在桌沿,秦尔用左手虎口压住了虾身。贴着虾身,向前递着右腕,右手顺着虾壳下滑,蜷曲的四指被垫在了虾身之下,只剩拇指还扣着虾腹。轻挪手腕,轻抬手掌,四指就被迫地稍稍捋直,把那只虾虚握进掌心。拇指圆润的指甲被虾脚勾着,蹭在虾腹边缘处。 秦尔每递一次腕,指甲就抠一次虾壳,如此反复,才蹭掉了一小块。 煮过的虾壳并不算硬,望着秦尔的手,钱途亮却很担心,那层薄薄的指甲会不会比虾壳更脆,更软。 抠了数十次,抠了近十分钟,抠到右腕发酸,抠到右手发抖,抠到那整盘斑节虾都被分着吃光了,这场剥虾运动才终于勉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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