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穆睡了很久。 主治医生曾信誓旦旦地诊断说,这个病人处于重度昏迷,有可能永远都不能醒过来。 可被狠狠打脸的是,人在当天晚上便睁开了双眼。 原因无他,实在是.... 实在是太热了! 飞机坠毁的时候他们处于乌鲁克的边境区域,所以为了不耽误治疗时间他们被送往了当地的医院。 但当地的医疗设施实在不咋地。 将近40摄氏度的天气,病房里都不带开空调。 老旧的电风扇在屋顶盘旋着,嘎吱嘎吱地回响,连吹出来的风都自带着一股热浪。 燥热感,潮湿感,让人异常的难受。 叶穆睫毛微颤,盯着那锈掉的风扇页子看了很久,总觉得它时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说实话,醒来后他心情不是太好。 还是老毛病。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晏琛。 特别是年少暗恋时期的回忆,尤为的长,尤为的多。 他想起了那时候睡晏琛对面,半夜总喜欢揉纸团丢人一脸。 晏琛被丢之后每次都火大地不行,有一次直接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踹出了门口。 但他却没停,一直丢一直丢。 晏琛也对他越来越讨厌。 可哪怕一次,他多希望晏琛能揉开那些纸团看上那么一眼。 他总共丢了1520个纸团,每个纸团上都写着,喜欢你..... 他想起有一次他偷抄晏琛的论文,老师发现以后把他们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两篇论文的题目相同,内容的相似度又那么高,说吧,谁抄谁的?” 他当时真给吓懵了,瞎编了句,“我...我自己去图书馆找的资料!” 晏琛当时抿抿唇,神态自若,“我放那的。” 人老师听完一脸黑线状,只能作罢不追究。 他想起毕业散伙饭,他眼看着晏琛被人包围着不停说话,想过去敬酒都不行,只能坐在角落。 当时正黯然,突地就听见晏琛说了句,“喝酒吧。” 他砰地站起,想着要用四个字告白,但临到嘴边,却改成了,“你多保重?” 他想起第一次偷看晏琛洗澡,想起了第一次帮晏琛打饭,想起第一次帮晏琛占座…… 所有所有,太多太多,都是抹也抹不去的回忆。 即使已经闹的那么僵,即使已经分手那么久,可他依旧打心底喜欢着这个人。 这是他整整爱了八年的人。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叶穆躺在病床上,眼泪不经意地流。 在这种穷乡僻壤,这种夜深人静的环境下,他太想念那个人了。 哪怕是一个电话也好,一句话一个字也好,他多希望对方可以对他表现出一丁点的在乎。 可,都是奢求,都是痴人说梦。 他知道,他都知道,但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犯贱着。 控制不住地想去犯贱。 多么的悲哀,多么的无奈。 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与今生,那他一定欠了晏琛很多很多吧。 多到他需要用自己的这一辈子去偿还,相抵。 “喂,后背炸了个窟窿而已,不用哭吧?” 一片寂静中,一个低沉不耐烦的嗓音突兀响起。 叶穆偏头看了下,发现陈陌也在这个病房,正躺在自己相邻的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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