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公主还喜欢划船呢。对了,挖出的土运到西边,堆个小山出来。”杨凌的眼珠子都鼓出来了,高凤还在那比比划划:“咱家差点忘啦,整个宅基还得往后退出一亩地去,前边留个大场院,铺上青石板,好停车马。门楼前边的狮子加上石座三人高呢,占的地方也不小,可别忘喽”。“喀!”杨凌刚合上的下巴差点又掉下来:前边是鱼池假山,还有秋千,西边跑马场,东边人工湖,这……这是白衣庵呐还是白衣公园?”杨凌干笑两声道:“这白衣庵……规模还真不小”。“是呀是呀”,高凤眉开眼笑,惦起脚尖指着远处道:“国公爷,你看到那四棵树了么?这庵是在田地上盖的,里边没树可不好看,那四棵树的方向正是北边,多植些树还能防风沙。咱家准备在那儿植上七八亩林子,什么垂梅白榆龙爪槐,水杉云杉梧桐树,还有紫藏红枫银杏、紫玉兰什么的。嗯……中间再引条河,嗨嗨,让这树呀,一年四季都有常青的,就是那些冬天落叶的,只要一配上松桂、冰桂、雾凇啥的也好看,再和雪景、水景、小亭假山一搭配,人间仙境一样,皇上说了,就照皇家园林的规模整”。杨凌吃了一惊:“好大的规模,这笔钱可不少啊,说了半天全是园林,正中间这房子还没盖呢,另外……边上栽七八亩林子?这宅子到底多大啊?”他颠着脚尖儿看了半天,疑感的问道:“我说高公公,你说的四棵树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那不是?就那儿,您咋就看不见呢?我刚刚从那边骑马兜回,喔……下午日头偏西,离远了瞧不清楚”“…………”“皇上……真是疼爱公主呀!这得花多少钱呐!”“可不是嘛,皇上说长兄如父,他不照顾妹妹谁照顾呀?呵呵呵,不过这钱可不是皇上出的,不是说您拿吗?”“啊?……”“这地我已经圈起来了。皇家征用,地产按官价再加四成,过完大年就付账。咱家以国公爷的名义已经给地主打了欠条了”。高文心吃了一惊,也硬不上发傻的相公了,慌忙问道:“什么?要我家拿,那得多少银子?”高凤看了她一眼,一瞧装扮忙施礼道:“这位是国公夫人吧。咱家失礼了,银子不多,才七千四百两”。“哦!”高文心刚刚放下心来,高凤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这是地价,至于栽林子、挖池子,买太湖石、盖宅院楼阁那些得等工匠师傅匡算出大概价码才能知道”。高文心顿时花容夫色,杨凌眼神发直,怔了半晌忽然扭头道:“文心,你先回府吧,我得马上回城里一趟”、高文心奇怪的道:“又去城里?夫君还有什么事儿没办吗?”杨凌嗓音干巴巴的道:“皇上把查抄黯家财产、查办黯家贪污一事交给我办。说是查抄来的银子用来盖尼庵,我……我得马上去找刘公公办接收。”*******************“什么!这是盖尼庵吗?永福公主是出家呀还是渡假?这根本就是特大号的皇家别苑嘛!”成绮韵也急了,她可没拿自己当外人,杨凌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杨凌的,内厂赚的钱虽多,杨凌可没拿进自己宅子里。杨凌交给她运作的大笔银两要用来开发海外市场;要用来开辟利用军驿渠道架设的新的商业沫通渠道:要投入辽东、西域安插的大批眼线经费;要重新安排脱离内厂后的各股势力,手头上并不宽绰。成绮韵眼珠转了转,忽问道:“永福公主出家,任白衣庵主,这位皇家尼姑法号叫什么来着?我刚刚没往心里去。”楚玲答道:“修缘”。“修缘?”成绮韵重复了一遍,沉吟着在房中踱了一阵儿,眼底忽的掠过一丝了然。她坐回椅边,闭上双眼,暗暗把种种不合情理之处重新厘清一遍,结合自己收到的种种消息,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判断错误,成绮韵脸上不禁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嗯。这样一来,房子一盖得用几百年呢,该花的就得花。现在的国公府是在高太医府邸的基础上改建的。原来瞧着不小,做了国公这宅院就不够看了。现在不断在后院加建新的房舍,规划上受到局限,一点都不气派,根本不符合一个国公爷的身份。呵呵……,她要盖就盖吧,就算抄来的银子不够,需要我们府上贴补一些,那也说的过去,反正早晚还是我们家的。成绮韵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嗯,知道了,大人这几日要查抄黯府、给公主盖‘尼庵’,京里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楚玲好奇的看着成绮韵,刚才还气急败坏的好象被人抄了家,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满面春风了?小姐的心思岂止是男人猜不透,就是女人,而且是相处多年的姐妹,还是猜不透啊。“红娘子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了?”成绮韵懒洋洋的剔着指甲,头也不抬的问。“是的小姐,要一直追踪一个人真是挺难的,加上她身手又好,咱们的人分六批前后监视,可是到了青州,她从一家绸缎铺子后门穿过去,接连闪过三条胡同,便不见踪影了,咱们的人在青州动用了许多狐社鼠,也没打听到她一点消息”。成绮韵的一双熏眉蹙了起来:“周德安领了兵部的印信将令,已经南下赴任了,他自己武艺极高,得到锦衣卫的警告后更加小心,特意随同南下的税船官兵同行,聪明人就不该这时想找什么机会下手。可是……周德安还没离开京城。谁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赴任时,红娘子就已经去山东了,难道她未卜先知,早知道没有机会动手?”成绮韵轻轻捏着纤美的下巴,狡黠的道:“她说……要把天捅个大窟窿让大人去补,哼!我倒想知道这种笨女人能干得出什么大事!我们也去山东,她不会丢下杀父仇人不管跑到那儿闲逛的,除非是会情郎。可她那位情哥哥正在北京城忙着捞银子盖新房,可不在青州住,这事儿一定有鬼!我们跟去瞧瞧!”楚玲俏皮的翻了个白眼儿:“人家有鬼你就没鬼了?说到底。还不是对杨大人那句‘我从来没有主动追过女人,你是头一个’耿耿于怀?唉!小姐再了不起,终究是女人,一吃起醋来,旁的就顾不了了”。成绮韵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一对魅惑的惊人的美眸危险的眯了起来,红唇里露出一排细白的贝齿:“玲儿,想什么呢?”“啊!没有!小婢是在想……楚燕姐那边一直没什么消息,要不要派人过问一下?”“不必,楚燕的心眼比你多,阿德妮更不是省油的灯,再说她俩上边还有个马怜儿,那更是修炼千年的九尾狐狸精。何况她们三人负责的主要是江南半壁的商务,有吴济渊、徐经这些商场老将扶助,又有谷公公、钱镇抚使、闵大人、韩持军这些官吏,还能有什么事?”楚玲不服气的道:“小姐老夸那个马怜儿厉害。我倒看不出除了美貌,她厉害在哪儿,有什么本事手段,哼,若论才干能力,不用小姐出面,就是小婢,自信也比她强!”成绮韵莞尔道:“你看不出她的厉害,那才是真的厉害。你善于谋事。可为人中杰,马怜儿善于驭人,乃是人上人。真正的驭人术,就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叫你感觉不出,却不知不觉地入殼其中,那才是大本事。论相貌,怜儿在大人的妻妾之中姿色第一,就是我,也未必及得上她,可是大人的妻妾之中,她却是最可怜的一个。她已许身于大人,为了大人的名声,却要默默无闻的待在江南,既没有名份,也没有大人的照料,甚至生孩子时大人也不在身边。现在大人谋于刘瑾,更不敢脱身去探望她,她却无怨无悔,连片言只语的抱怨都没有,你以为马怜儿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善男信女么?嘿!也不看看大人是什么脾气心性儿,嘴上不说,心里早觉得亏欠的她无穷无尽了。你等着吧,不管谁平妻谁侍妾,将来进了杨府的门儿,除了大夫人,再没一个能压过她在杨大人心中的位置!还有大人的长女,会叫爹爹了才见得着父亲,大人得怎么疼她来弥补一个父亲的愧疚?呵呵,受两年相思之苦,换来一生爱宠无限,值!换做是我,我也忍得!”[天堂之吻手打]楚玲咋舌道:“好厉害!她……真的是人见人怜,我都觉得大人狠心,虽说百事缠身没有办法,可是对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也太过不公了,她却甘之若饴,原来……原来……,不过还是小姐厉害,也只有你看得出来”。成荷韵笑道:“说她高明就高明在这儿了,你看出又怎么样?苦她确实受了,罪也确实遭了,谁敢对大人说这些话那就是,那就是挑拨离间,你看得出也没办法,你说高明不高明?不过马怜儿确实爱大人至深,想拥有大人的深情和对自己子女的宠爱也无可厚非,一开始人人嫌我,只有怜儿鼓励我嫁给大人,就是因为她深爱着大人,知道我对大人的帮助。大人家大业大,需要几个得力的内助,我也很欣赏她的能力和心计呢”。成绮韵说罢,幽幽一叹,醋味儿又上来了:“可惜呀,本事再大,也不及运气好。无论是她,还是我,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还不是为了多得到一些大人的怜惜?看看人家红娘子多大的本事,一见了大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动不动就拔剑相向,大人还上赶着追她!哼!走吧。大人在京里查抄个黯家而已,这一阵子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趁这机会咱们去青州,我看她红娘子夸下海口,到底要捅个什么窟窿让咱们大人去补!”*******************“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李大学士己告了假,要返乡探亲呢。皇上准了,这一来一回,得开春才能回来。”“嗯。李大学士倒想得开,现在刘瑾独擅朝纲,他装聋作哑也就罢了,现在刘瑾对官吏来了个大整顿。李大人居然要回乡探亲,他就不怕回京时整个京师百官已面目全非,再也无法‘收拾旧山河’么?”杨凌接过焦芳递过的香茗,眉尖一挑道。临近年底了。百姓们换新衣、换新帽,清扫房屋准备过大年,刘瑾也在忙,忙得日理万机,连过年都顾不上了,他内廷外廷的跑,事必躬亲,忙着洗唰唰’、‘洗唰唰’,清理官员班底儿。焦芳微微一笑。目光闪烁了一下。有关公主的情事,他还是决定闭口不言静观其变。杨凌从政,从来就是走偏门,这会为了出险着除掉刘瑾,偏锋走的太远,纵可一击干掉刘瑾,也会给自己带来许多官场上的后患,至少他不能明正言顺的参予政事了。那么他要倚靠的,主要就是皇帝的信任。以及想办法成为一个大的利益团体的代表人,从而对朝政产生绝对的影响力。这样实权不受影响、而且隐居于幕后。进可攻、退可守,永远没有在政坛上受人攻讦的可能。古往今来,这样的幕后政坛大佬有的是,但是仅靠皇上的信任未免危险,这就需要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唯他马首是瞻,共同作用、对帝、对朝政、对官员产生不形于色、却十分巨大的影响。杨凌现在拥有皇帝的信任,在军中和地方拥有一大批拥护者和提拔起来的要员,升任国公退出政坛后同威国公、惠国公、康平候等人交往密切,已成为功臣勋卿们在朝廷里的利益代表。如果他能娶了公主……,那么寿宁候、建昌候、夏国丈这些皇亲国戚也很容易把他引为自己人,这些人的能量汇合在一起,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只要这桩婚姻缔结了,对于杨凌在朝中的地位和后续政治影响,自然会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但杨凌不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如果说出来恐怕反而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的好。焦芳坐回座位,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眯起眼道:“杨廷和大学士私下对我说,四川查怔、证谋刺钦差一案迄今没有结局,实在有失朝廷体面,他准备过两天告假还乡,一则看望老父,二则督察此案”。杨凌一怔,开始觉得不简单了,他沉吟一下道:“搞什么名堂?这两位大学士怎么象商量好了似的?其中一定有鬼!”焦芳呵呵的笑了,他捻着胡子道:“国公,今年的官吏考核又改了名堂啦。刘瑾向皇上进言,改变了京官六年、外官三年考察一次的制度,准许吏部不定期考核。吏部是张彩管着,张彩是刘瑾的心腹,他的目的还用问么?这是要时时刻刻掐着百官的脖子,只要你不跟着我走,我马上就可以查你,找你的毛病让你滚蛋!这一条厉害呀,以前不服刘瑾的官儿,没到考核之期,刘瑾也没办法一手遮天,现在好啦,随时可以下套整治,京城里请派一流、还有没钱贿赂刘瑾的人,天天找我们三人诉苦,过年了,他们还不躲个清闲?”杨凌蹙了蹙眉,失望的道:“李东阳、杨廷和,他们也向刘瑾低头了?唉!原本极有节气的官员……”杨凌摇了摇头,焦芳探近了脑袋低声道:“国公,怕是国公的欲擒故纵之计已被李东阳看出端倪来了,杨廷和是他引进内阁的。他要避风头,能不告诉杨廷和吗?我看,国公也该逐步展开反击了。虽说有卢士杰在刘瑾身边照应,能帮着国公打马虎眼,但是刘瑾手下的能人也不少,李东阳看得出,早晚他们也看得出。而且内厂已经落在刘瑾手中,眼看着年底了,王侯公卿、勋臣贵戚。到时候蜂拥到内厂分红,刘瑾必然知道着了国公的道儿。国公安排巧妙,他应该以为这是国公在交权之前心有不甘,趁机贪墨了一把、不过也难保不会因此疑心国公另有隐藏。如果他敢翻脸追查,国公就要陷入被动。所以……现在该是大人在官场上重新亮相,给大家一个讯号的时候了”。杨凌沉吟道:“刘瑾的罪状还不够份量扳倒他,我提前露面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焦芳呵呵一笑,抚须道:“就是罪证份量不够,所以杨廷和两个人精才溜之乎也。内阁不能一个人也没有,门下只好留守,可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刘瑾就毫无顾忌了”。杨凌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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