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几瓣蔫蒜头、一碟老咸菜,麻痦子披着一件翻花穿眼的破大袄,把两条齐膝头断了的腿塞进油渍麻花的烂被窝里,呲牙咧嘴地对着一把没了把儿的锡酒壶嘬着次白干(注1),一张生了好几个痦子的脸上已然泛起了一股暗赤的颜色,瞅着就是积年喝次白干引发了肝病的模样。
朝着早说小三十年,麻痦子倒也还有个大名,出身也是一家小药号里正经拜了师傅的伙计。可这麻痦子也都不知道是打哪儿染上来好喝两杯的雅好,但当小徒弟的兜里一年也见不着几个大子儿,也就只能见天儿的背着师傅偷喝药号里存着治病救人的药酒。
还得说麻痦子那位师傅真是个抠搜小气、心肠狠毒的人物,瞧见了麻痦子偷喝药酒之后也不言声,反倒是格外的拿几味虎狼药配出来一坛子药酒,悄没声地搁在了药柜子底下。等得麻痦子不知深浅地把那虎狼药配出来的药酒喝了几回,一觉醒来之后居然就是口舌生疮、浑身燥热,生生发了七天高烧之后,脸上也就生出来好几个大痦子,一张原本都还能见人的脸生生叫毁成了个人见人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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