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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没来得及说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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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美国?”希希错愕的看向妈妈,疑心自己听错了,陆东祁要去美国念书,没理由不告诉她,瞬间沮丧起来,嚼在嘴里的肉也没了滋味。

对于陆东祁,虽然已经放下了对他的爱恋,但心里依然依赖他,将他视为最好的朋友,要出国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告诉她,这实在有些讽刺。

那么多年的感情,即使他们成不了恋人,也早已成为彼此的家人,她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生疏的对待?

夏希希想不通,她再没了食欲,撂下筷子,怏怏的回了卧室,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给了陆东祁。

“陆东祁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出国的事!为什么连我妈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避之不及?”电话刚一接通,希希的不满就倾泻而出,她怎么能冷静,怎么能装充耳不闻,陆东祁这个名字,几乎是代表了她的整个童年的回忆,他怎么可以企图不告而别?

“希希”电话那头的东祁声音依旧是平和的,那种素日的平和里不带任何的情绪,“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亲口对你说。”

“借口,都是你的借口,什么叫没有机会,集训的时候明明天天见面,你怎么敢说没有机会,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朋友。”希希言辞激烈的反驳着,她都已经释怀,他怎么能如此促狭的计较,她当时的放手,是为了成全他们之间澄澈的不带一丝阴霾的友谊,怎么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他的企图不告而别。

电话那头的陆东祁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不懂,这个告别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多害怕她不经意的一句挽留就让自己动摇。

出国念书对他来讲是最好的选择,如若不然,就要接受外公的安排,从大学开始就为以后走上仕途一步步做准备,他也许会像爸爸一样,在外公权势的影射下平步青云,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的志向从来不在于此。

从小到大,他唯独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他要自己选择以后的路,而不是像个傀儡一样任人摆布,他希望接触到最前沿的科技,成为杰出的科研的工作者,而不是一个虚伪的政客。

其实他的念头并没有那么坚定,直到要去办签证的前期依旧是迟疑不定,他心里有许多的不舍,舍不得夏希希率真的笑容,舍不得她对自己的依赖,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那次在走廊上撞见的希希和陈彦说话的情景。

他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生动的表情和肆无忌惮的笑意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不在身边,她也可以很好。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你明天出来,亲口跟我道别。”希希的声音将东祁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他答应道,“我们去附中幼儿园吧。”

希希的心,在听到那个地方时猛地抽搐了一下,附中幼儿园,他们曾经一起嬉闹玩耍的地方,那里有他们最纯真的时光,最肆无忌惮的笑声,她瞬间明白了东祁的用意,在那个充满着美好回忆的地方,像未来招手,像过去告别,再合适不过。

挂断电话的希希睁着眼在床上躺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陆东祁的隐瞒而生气,还是对他要离开这件事本身充满怨念。她可以做到在顾潇离开时满心欢喜的祝福,却做不到面对陆东祁的离开无动于衷。

他是陆东祁啊,是她最亲密的玩伴,她曾经美好的希冀,是她的整个童年。这么好的陆东祁,终究跟她渐行渐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东祁的选择没有错,她是该放下对他的依赖,更何况,她的身边有了陈彦。

一想到那个孤傲的少年,她的情绪变得柔和起来,是应该跟过去告别,东祁有了美好的前景,而她也有了专属于她的幸福。

第二日,希希早早的出了门,虽然搬了家,但是离附中幼儿园依旧不过几站地的距离,她步行到达时,离和陆东祁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门禁很严,不许外人进入,她便站在围栏外向里面张望。

幼儿园里的老师换了一轮又一轮,早就不是教过他们的那些熟悉面孔,园中的设施换了一套又一套,当年的简易的秋千早已被淘汰掉,曾近熟悉的地方,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唯独不变的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脸上的纯真。

几个小孩子嬉闹着跑到围栏边,见希希向里面张望,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向她打招呼:“姐姐,你在找谁?”

“不找谁,我在等人。”希希笑着回答她。

“噢,我知道了,你在等男朋友。”人小鬼大的小女孩意味深长的拉着长音,粉嫩的小脸上一副了然的神色,言语间拽过了旁边小男孩的手,“这也是我男朋友。”

“喂喂,你个笨蛋在乱说什么?”穿着背带短裤的小男孩敲了敲女孩的头,借此掩饰自己羞红了的脸。

青梅竹马,多么熟悉的场景,一如当年的她和陆东祁,只是东祁可比这么小男孩温柔多了。

希希摇了摇头,耐心的同他们解释:“不是男朋友,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生死之交是不是?电视里都这样演。”小女孩还想再同希希畅谈一番,男孩却发现了“新大陆”急不可耐的催促着她走,她冲希希挥了挥小胖手,欢喜的同自己的“小男友”回去了。

生死之交?希希默念了一句这四个字,笑得眉眼弯弯,是呀,她在等着她的生死之交,来和她诉说离别。

那一天,从清晨薄暮到日落黄昏,在围栏外徘徊了若干回,拨了他电话无数次,她始终没有等到陆东祁。

载着陆东祁的出租车,在离开家不远处的一个路口,被逆向疾驰而来的车,狠狠的撞上,甩到了路旁,一车两人,当场身亡。

他的道别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也再也不必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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