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这孩子真是不错,这几年但凡罗家有事,他一定上前帮忙,你们年纪都不小了……”
“妈,别说了。”林虞料到张娉会提起柏原,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柏原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愿意付出同样多的心力来回报,这是这只是感激,与爱情无光。
“你让我把话说完,妈知道你心里没他,可是你已经过了二十来岁把爱情当饭吃的年纪了,你需要找的是一个知冷暖会疼人,能在危难时候帮你的人,而不是一个玩伴。”张娉语重心长的劝解,这些话她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跟林虞说,却找不到机会。
她虽然是她的亲生骨肉,可张娉一点都琢磨不透林虞的想法,柏原这样一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的优质青年,守在她身边四五年,她还有什么不满yi的呢?
林虞直点头,不应答,她向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这辈子认定了项羽,不管他存没存在多,也不管他会不会再出现,她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他也许不是最好的,可在她心里却是独一无二无人能取代的。
“婚姻跟爱情其实是两回事。”
听到张娉这句话,林虞猛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要她因为感激而嫁给柏原吗?
“爱情是两个人的彼此吸引,而婚姻则需要两个家庭对等,柏原确实是最适合你的人。”
“合适又怎样?天底下合适的多了,难道都要把他们配到一块去吗?”
在任何事上她都能听张娉的话,甚至妥协,唯独感情不能,一切外物都能失去,唯独她的心。
“林林,女人最好的归宿终究是家庭,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笙儿和欣儿幸福美满,我现在唯一挂念的就是你,要是我突然走了,谁来照顾你?”
张娉情绪有些激动,脸色不很好看,上面的皱纹越发的明显,尽管保养的很好,但她是真的老了。
“妈,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一听她这么说,林虞连忙放缓了语气去安抚,将方才堵在心口的一口气强压了下去。
张娉叹了口气,也不知林虞这倔强的性子是像了谁,简直是冥顽不灵。
“您别唉声叹气了,我好好想想还不行吗?”
张娉还挂着点滴,不能动怒,更加不能忧心过度,当下情况林虞只能面上跟她妥协。
她上前去握张娉的手,“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事儿也急不得啊,就算我同意了,人家柏原也未必同意啊。”
原本是敷衍的话,没想到张娉竟然上了心,立刻约了柏原中午来家里吃饭,林虞真是哭笑不得,这话要是在饭桌上由张娉问出来,她以后是没脸见柏原了。
为了张娉在其中搅合,她知道重新约了柏原到外头共进午餐。
地点选的是s市新开的一家粤式餐厅,林虞走进去的时候,柏原已经在雅间里等候了,但凡有约他从未迟到,数年如一日。
装饰奢华的餐厅,衣着精致的服务生,全都不在林虞眼中,她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明明没有迟到,却步履匆忙,面色躁郁,看来这顿饭你要吃不安稳了。”柏原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别分析我,我付不起诊金。”林虞笑着岔开话题。
她刚刚坐定,就听见了包间门的响声,原本以为是服务生来上菜,仔细一瞧,竟然进来了个梳着童花头的小女孩。
约莫有三四岁,像个粉面团子,大眼睛扑闪着,十分俏皮可爱,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门,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包间里的一切。
最后指着柏原奶声奶气的说了声:“鸭!”
林虞险些笑出声了,强忍着笑往柏原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柏医生面前正摆着一盘烧鸭。
他一点也不恼,反倒是走到门口蹲在小女孩面前,好声好气地询问:“小妹妹,你的妈妈呢?”
女孩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朵朵,你去哪儿了?”
林虞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女孩兴奋的叫喊:“妈妈,妈妈,我在这儿呢!”
女人应声走了进来,歉意的同蹲在地上的柏原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扭头她就没影儿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满脸堆笑的往包厢里头望过去,看见林虞的书瞬间,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妆容精致的脸上。
而此时,林虞的惊异丝毫不亚于她,看到年轻女人的瞬间,她险些叫出声来。
小女孩的妈妈竟然是陆芸芸!
是故人相逢,也是冤家碰面,当年同二人纠缠的男人早已化作一坯黄土,而她当年的情敌陆芸芸竟然已经身为人母。她不复当年明艳张扬的少女模样,眉宇间带了林虞曾见过的柔和。
人啊,真是不不经活,恍惚间都过了这么多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点名对方的身份,陆芸芸向柏原微微颔首,领着那个叫朵朵的小女孩走了出去。
“你们认识?”任何细微的情绪都逃不过柏原的双眼,这是他用以谋生的看家本领。
“以前见过,不太熟。”林虞含糊道,心中有一瞬的触动,江横秋已经去世四年了,陆芸芸对他的爱再深也应该淡忘了。
她想起童花头小女孩的笑脸,心中猛地一惊,不说还没发现,这样一想,那个小女孩的眉眼真是有些像江横秋,看着有三四岁了,时间也对的上。
难道陆芸芸生下了江横秋的遗腹子?
自嘲一般的摇了摇头,算了,不论是与否这与她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有这么个粉面团子作伴,想必陆芸芸的生活也不孤单。
林虞不由得有些羡慕,如果,她和项羽也有孩子的话……
念头还没来的及展开就听柏原说:“你喜欢小孩子吗?”
她点点头,过去觉得这个又哭又闹的小东西烦的人,可人一旦上了年纪,竟觉得这样的吵闹也让生活变得十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