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不恨,又不能不念著那人。
严靖和把他送到了船上後,又留给他两样物事,一是支票,二是当年他入府时签下的卖身契。徐景同在船舱内,瞪著两张薄薄纸片,只觉得心如槁木死灰,再说不出半句话。
这支票面额极大,又是外商银行的票子,徐景同长年侍候主子,自然知道这是严靖和暗暗藏著的家底,对夫人也始终隐瞒著,一时之间却是明白了,严靖和不认为自己能活下来,便乾脆把这些身外之物都托付给他;那卖身契自也不必多言,严靖和是要他脱了奴仆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徐景同咬著牙,在船上苦思了几夜,终究撕了那张卖身契,并未在广州停留,反而乘了另一艘船,转身就去了上海。
虽然绝望,但他心底仍存著一丝念想,只盼那人还活著,若非如此,徐景同哪里能在短短几年间便做出了这番事业,无非是想著严靖和若是活下来了,往後定然需要银钱,或东山再起,或隐居乡野,总之必得需要银钱支撑;而这些生意,也是他为主子打理的,只是这些话徐景同不能也不会当著严靖和的面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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