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0-14
依旧鲜艳如初的花草湖石,那美丽的宫装白发女人的背影……呵……原来是自己。本来是属于我的东西啊,唉……客户最大,继续……
第十遍拨那个已经可以背得出来的手机号码了,如果再不通我就要xxx问候他了,本小姐出道以后,给委托人标的东西就数这次最难交货……通了……
"您好!这里是李氏xx集团总经理秘书,请讲……"姣美的女声,听声如人,相必这人也温婉高雅,温柔若水的声音立刻安抚了我烦躁的心,终于明白为什么各大公司都喜欢用女秘书。
怎么不是本人,变公司了?清了下嗓子道出公司名头和缘由……
"哦,你是嘉宝公司的吗?李总临时去国外总部开会……回来的时间我们会通知你们公司的,对,手机是呼叫转移了,走的时候没带手机是今天才打电话回来交代改的转移……"
晕……难道他开一个月会我还得等一个月,一年也得等一年?应该有别的方法处理吧……要么……
"能不能我把这次标到的东西送到贵公司,你们签收一下?"
"哦……您是叶茉儿小姐么?"她突然问起,吓……她怎么知道的。
"是的。"
"很抱歉,李总出国前特地交代过,嘉宝公司的叶茉儿小姐交来的东西一定要等他本人回来亲自签收。"秘书小姐委婉又客气地拒绝堵死了我心中最后的侥幸。
礼貌地说完"谢谢",拉着脸"啪"地挂上电话。md!李xx你真是比皇帝还难伺候!深吸一口气……看在钱的份上……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啊,这把刀现在正在修理着我的耐性……唉!
我的工作在许多人心中也算个白领了,可谁又知道我们的委屈无奈,客户最大,就算他要换10个国家开会每次开1年我都得等!在这民主的文明现代社会我拿着老板的薪水,就要为公司卖力,为客户服务,唉……哪个时代都一样主子不同而已!300年前的时代我只用侍侯一个"主子",呵……那个全天下人的主子,可"他"偶尔还得看我脸色。可是现代,除了boss以外所有公司的客户都是我"主子",真是越混越差啦。
今日中秋。
在我家三楼的阳台往去,一轮明月半挂树梢,秋风轻轻掠过,让树影摇摇袅袅。
透过米白色的窗纱,是温暖的家……
仿宋瓷的白釉荷花瓶里遍插着长枝的金色龙爪菊,薄织丝麻的玫瑰红桌布上摆着妈妈拿手的几个小菜,莲藕排骨煲……呵,中间的粉彩大盘里盘着8只已经被蒸得通红的大螃蟹。
一时,菊花的甜涩芬芳和让人食指大动的佳肴味香,在加上妈妈的色彩协调的搭配,简直让人觉得温馨极了……这,家的感觉。
今日这美景……美食……再加上美人……美丽的姐姐穿着一套高领的雪纺裙在妈妈精心布置的灯影里看来象那童话中的公主,更象那高贵又美丽的天鹅。
"茉儿……那天你打电话我加班,叫你姐夫去了,你的头现在……没事吧?"
看她面色如水,看来蒋波什么也没告诉他,这个就是他所谓的游戏规则?事实会伤害这个天鹅一样的人儿,而谎言却可以保护她……是这样么?
"姐夫今天怎么没来?"出口的却是这句。
"他有个项目今天有应酬。"她眼睛都未抬一下,帮妈妈布着碗筷。
"姐夫这么多应酬,姐姐你就不担心哪天老公对自己也变应酬了。"看她一下煞白的脸,真恨自己的鸡婆。游戏规则……我暗暗提醒自己。
"茉儿,你那张嘴……难怪25了都没嫁出去。小蒋当年苦追你姐姐5年呢,怎么会应酬!商人嘛难免应酬多。吃饭吃饭!"老妈端来最后一碗米饭,随手拧我腰上的痒痒肉一把……嘶……生疼生疼。
老妈真偏心,对我就痛下"毒手",却舍不得天鹅般的姐姐受丝毫委屈,哪怕是言语上的。我忿忿地肢解着一只大螃蟹泄气。
一向对大我3岁的姐姐敬若神明,她身上象带走了我们家所有的光明的美好的那一面,常常让不完美的我自惭形愧。从小到大的家长会,散会的时候只要我在,老师最后总是会当着我老妈的面说我:"唉,你要是象你姐姐就好了。"这句话我听了10多年,直到……我大学出国去了法国。
"蒋波,他最近是有些忙,忙得常常都不回家。"姐姐舀了勺口汤和喝了口,轻轻说着。我侧头的刹那注意到她嘴角的残汤……啊她手抖了么……只是一、秒让我诧异的工夫,她优雅地用纸巾轻轻在嘴角点了一下。
原来……姐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管埋头啃着大螃蟹。
"你们呀,添个孩子就好了。夫妻好比公园里的跷跷板,需要小心经营,一不留神,一头就轻了,另外那头就会重重的跌倒……如果多个孩子了,就相当于在轻的那头加上个砝码,这样才会平衡。"
老妈的话真是经典啊!我不就生了个闺女喜儿,我加上她不就牢牢牵系住了她老子的那个心么,不过貌似我和喜儿太重了些,常常把烨儿的心荡得高高的,老为我们胆惊受怕。
"是啊……做个母亲,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了。"我就做过……两次,心里吁叹道,鼻头又开始发酸,我赶紧扒了两口饭把自己注意力引开。
两双冷眼刷刷看来。
"你也知道做母亲美好?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个好男人娶你我就睡着也笑醒了。"
我只顾吃着东西掩饰鼻头的酸意和眼里突然盈来的湿湿的东西。
姐姐没有回答妈妈的话,但笑不语……
9点了……遵母命我送姐姐到小区门口的停车场。
月色的朦胧中她的身影也显得清凉,"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又想起那句歌词。她……我的姐姐的气质真的很象朵莲花。
"他对我是应酬……茉儿。"
吓……她,嘴角嗪着一朵淡笑轻道。
"我只是一直欺骗自己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改变……是没有勇气去改变,你懂么?"她拉过我紧张得握成拳的手,一个一个手指头的替我掰开。
"姐姐有时候很羡慕你的……茉儿,你很勇敢,是真正的为自己活着。"我对视着她……漆黑如夜幕的眼睛……正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
"一直在别人眼中我都很完美,我不能忍受我的爱情或者婚姻会不完美,你懂我意思吗?"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一路无话,跟着她走到了停车场。
"也许,我是没有勇气,或者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面对着她含蓄又包含深意的眼睛,觉得此刻我仿佛看进了她心里。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姐……茉儿知道。"
看着她银蓝色的跑车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我的姐姐根本不需要我担心,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去战胜自己……那我呢?我又应该属于哪里……我是不是也该……
天边那轮明月仿佛在回应我的呼唤:"想你……"
呵……也许……我原本就应该属于那里……
李菲激动地来回摸着几大提包崭新的大部分还没有剪过标的衣服饰物……gi的包、balenciaga和ninari的几套裙子、lv的鞋、returntotiffany的流苏项链,那经典的天蓝色的包装上白丝缎带都还未来得及拆……
"你真决定了?都给我?"
看这个女人兴奋的大眼睛闪烁着我熟悉的贪婪光芒,呵呵……难怪她不敢相信,曾经找我借了一周的一条项链我都没舍得给她啊,这次全送了,这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如果没有经历过另外一个时空的生离死别,我都不太相信我现在真舍得送……
"时装时装,有时间的服装!我这一去真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这些东西我拿来还有什么用!"
我咬紧牙齿挤出话来,象是对她解释自己突然的慷慨,也象是安慰着自己。
"说吧,这次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象是在交易,她爽快地说道。
不愧是我的铁杆啊,我们两个彼此了解得可以……我在她心中铁定也是个俗人,不送东西不求人……郁闷……
"俺老妈……老姐……拜托你给我圆谎。"我翻着白眼没有好气。
"还有这个!走的时候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那个秘书,如果那老板回来了你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交给我的客户。"我把那装有团扇的木盒慎重的交给她。
听着我这个象是交代遗嘱一样的离言,铁石心肠的菲丫头也伤感起来。不过一直了解我的她,知道我决定的事情,只要决定了就会去做,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她的祝福和鼓励,这个世界只有她知道我所有的故事。
"十八岁那年没有考上北大的我是最后一次流泪。可……你的故事昨天听得我五年来第一次红了眼睛。"她摸了下鼻子,"很想看下可爱的喜儿宝宝的模样,也想看看你的烨儿,和博物院的画像有多大的出入,他俊么?"
他……在我心中当然是无人可比,至于英俊与否那是各花入各眼吧,那个人是无法用"英俊"这两个肤浅的字来形容,对心中那个"唯一"是无法用词藻去描述。
"他比那画像俊一百倍!我若真回得去,这次就带上这个!"我晃了下我的手机,认真地说。
"哇!好啊好啊,拍到照片记得取下电池保存好。可我们得先预定好放到一个我们两个都知道的地方方便我来挖!"
什么地方好呢……现在北京唯一没有被挖个底朝天来修路修房的只有……
"武英殿后院的银杏树!"哈哈……铁杆就是有默契呀。
21世纪唯一的一片没有被现代工业污染的天空,蓝天澄静如碧,犹如那三百年前。
从成都进藏过马尔康沿着岷江的上游一直歪歪扭扭地在盘山公路上开着的汽车,不时的上来些穿着藏民衣服的乘客,有的人带上了他们的"宠物"或是一条狗、或是一只羊、或是一笼子……我没注意看,本来就不甚宽敞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
就这样在夹杂着各种气味的环境中,我已无心观看外面那一边悬崖峭壁一边溪流潺潺的美丽风景,只是闭目养神,口中微微念着佛号……千万不要出意外啊,这条路前几年亲眼看到一个货车滚落山涧。
汽车颠簸着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甘孜藏族自治洲。
寻着10年前和奶奶,3年前又和驴友来过的记忆,找到了这远离县城的"丹珠寺".巍峨的朱漆大门上正挂着牌匾用汉、藏语写着"丹珠",两旁挂着千万条长长的经幡随风飘扬,金色的塔顶流光熠熠。
当我进门才发现异样,往常那无处不在的似吟似唱的颂经声不在了,整个寺庙安静得可怕。就连那股百年老寺独有的浓烈的酥油味道也淡了不少。
一个喇嘛模样的出家人正在给正殿的莲花生大士添着酥油……阿……那是呗玛,活佛身边的侍者。
"什么?你说丹增龙喜活佛去蒙古了?"
晕……院里没有风,但是心里阵阵寒意涌来!不会吧……难道我和烨儿的缘分真的尽了?
"是的,大部分师兄都追随活佛去了,我最后在这里呆几天清理完毕后就要把寺院交给居士管理。"
"可为什么呢?不是在这里好好的么。"
"唉……一言难尽,你有没有发现寺院门口热闹许多?"
"是啊,门口好几片新修的板楼,我查点找不到路呢。"
小喇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并不太流利的汉语。
"县政府和家属区迁到这边来了,说这片儿风水好。可是这以后却要求活佛每天都要去学习、开会,还准备选活佛做代表,上师说没法修行了,所以……刚好蒙古一个宁玛传承的大寺院叫龙钦寺,也认定我们活佛是他们上师,这就去了已经半年了。"
我哭笑不得……不过也自豪,我的上师从来都是一个清净修行的活佛,定是厌倦这些虚伪的形势,索性逃跑……坚决不理会这些个世俗之事。
"我过几日便要去蒙古,你要见活佛可以和我一同去。"
现代的克什克腾旗境内乌兰布通依然风景秀丽,天高地阔。
虽已仲秋,看那草碧山红,白桦叠翠,红柳如丹,羊群与白云媲美,湖泊与蓝天竞秀,蒙古包炊烟袅袅,身临其境的我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又回到了康熙年间。
一周以后,经过这种种曲折好不容易来到乌兰布通的龙钦寺,这个寺庙旁边有个极其出名的古战场——乌兰布通古战场,就是康熙四十多岁的时候,率20万大军亲征此地,大败噶尔丹部的古战场,位于克什克腾旗境内西南浑善达克沙地南缘。
在上师的静室里,我盘腿坐在活佛的跟前的蒲草垫子上,眼鼻观心,静静等待丹增龙喜活佛——我的上师,出定。
在师傅的旁边打坐仿佛有很好的加持力,心很容易就静了下来。混沌中觉得四处光明,毫无杂念……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的灵魂了,在那舒适的光明境界我体会到没有尘世束缚的愉悦……时间静静地、缓慢地流逝。
只听得旁边烛火"噼啵"地一跳,我仿佛才记得呼吸,深深地吐纳一次,这才睁开了眼睛……
"你见到你的'债主'了,孩子。"
"是的,师傅。"
再次听到师傅醇厚亲切又带着悲悯的声音,犹如隔世,象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委屈地想哭……他,全知的上师,知道我所有的苦……也许还有我的命运。
"师傅……弟子想知道现在的我和300年前的那个我到底哪个是真实,我还能回去吗?"
他微微开启了一直阂着的眼睛,向我看来,那饱涵智慧的眼睛象是看清楚了属于我的那全部的神秘"因果",转念间,他深深的眸子平静无波。
"两个都是真实的你,两个世界都有你的业。如果要你只选一个世界你去还业,孩子……你想去哪里?"
脑海里陡然出现好多人的脸,一边是妈妈的,姐姐的,我的这一世的亲人;另外一边是烨儿的,喜儿的,还有那个我只见过一次面的儿子的……两边都是血液交融的至亲啊,叫我怎么分别!只是……两个孩子和"他"的这边更让我心痛,多个夜晚折磨我不能入眠的心痛,一想起来就痛。
"你的心已经告诉我了……孩子。"
师傅的答案永远是正确的。唉……妈妈、姐姐对不起!等我先还完300年前的业再来还你们的,这世还不完还有下世……
"这就送你回去吧……他……杀戮已重,你再晚归去就来不及了!"
活佛说完就开始念起了震耳的梵文咒语,越念越快、越念越急……那梵再不停地蔓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旋转着。
我仿佛被无形的一股力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转……等等……什么意思?难道这次是?把我真身送回300年前?天!我还带着防紫外线的彩色隐形眼镜、褐色的波浪发,我还穿着牛仔裤,天啦!这个样子到清朝不把我当成妖精……可这个无形的旋涡并不响应我的呼唤只是越转越快慢慢向我靠近,那激烈的气流扑面袭来……恍惚中,我抓紧了身后的背包。
"叮咚"……背包上挂着的手机……有我的短信……
又见……黑暗……
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