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天明一直站到夜幕,黑羽军仍旧没能等到秦岚统帅。
反倒是高墙两端的城门,被甬关守军趁天黑关闭了。
八万精锐步卒,就这样围在狭窄的空间内,一整天水米未进,又渴又饿又累又倦,临时兵营内顿时怨声载道。
四周高墙,突然间亮起火把,江枫手执“秦”字帅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咔嚓”!
黑羽帅旗被江枫徒手折成两段,然后随意地丢弃在墙角。
“你到底是谁?不知道毁坏帅旗是死罪吗?”城下的众将士,满脸困惑地望向江枫。
眼下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士卒们的情绪开始躁动起来,不断地涌向城门,但两道城门早已被从外面锁死,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冲出去。
周围的地方越挤越窄,再加之已经站立半天,时间没过多久,就有人不断地昏迷,最终被涌动的人潮活活踩死。
头顶的四面高墙,近万支羽箭正对准他们。
“听好,黑羽军的秦岚统帅已经殉国,魂归紫荆关,如果你们选择继续抵抗,也会步他的后尘,放下兵戈,向兖州虎贲军跪地投诚,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
说话间,江枫召来鼹鼠,低声吩咐几句。
“让我们跟兖州蛮子投降?做梦呢?”
这八万精锐,都是跟随秦岚征战四方的亲卫兵,很难驯服,江枫原本就没打算接受他们的投降,兖州最缺粮食,养活一群白眼狼不值得,不如就地屠杀。
手段残忍,但为了长局考虑,这是值得的。
砰!
地底传来剧烈的爆破声,临时兵营底部向上涌出水花,将众士卒的膝盖淹没。
“不好,这不是水,好像是煤油。”
即便城下有人意识到危险,但也无能为力,因为无路可逃,硬生生被高墙困死在里面。
“兖州新军的军规第九条,面对拒不投降才敌人,应当采取诛杀殆尽的方式,这是你们自找的,怨不得我。”
江枫连忙搭弓拉弦,将包裹煤油和棉花的箭头放在火把上引燃,射向脚下的临时兵营。
周围的龙羌部众在得到江枫的命令后,立即将手中的火箭射入城下,上万支风箭同时贯穿而过,场面异常壮观。
箭头触碰到煤油,迅速燃烧,火海向着四周蔓延,瞬间烧成一团,火苗势头最高时,甚至能窜到城墙口。
“烧吧,越旺越好,记得把临时兵营打扫干净,不要影响我们出兵。”
肉被烧成焦炭,味道刺鼻,江枫找个理由,返回行宫。
屁股还没坐热,楚河提着青铜剑冲进主营。
“殿下,您调兵事先为何不跟我商量?那可是整整八万条人命啊,您一把火,全都烧没了,我曾是他们的副统帅,可以谈判的。”
楚河曾率领黑羽军征战蛮夷,这支军队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
他一直坚信,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将这支黑羽精锐归为己用。
“谈判吗?当初攻打潼关的时候,城内是你亲兄弟,都靠不住,更别说这些黑羽军了。
他们是秦岚的亲卫军,根本就无法驯服,留在关隘内,不好调遣,迟早会引起叛乱,还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楚河过激的反应,都在江枫的预料之中。
“话虽如此,坑杀降卒,会激起民怨的,日后我们攻城掠地,不会再有人向我们投诚。”
“这点无须担心,兖州新军和外界得到的消息,将会是黑羽军拒绝向虎贲投降,最终导致全军覆没。”
江枫掀开地图,专心研究战术,不再理会楚河。
“九皇子,是臣贸然打扰了,先行告退。”楚河拱手示意,缓缓退出主营。
“说起坑杀降兵的事,我最先想到的是楚汉战争项羽坑杀秦军的事,这对于其后续的发展确实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我宁愿做乌江自刎的西楚霸王,也不想做最终获胜称帝的刘邦。
降卒数目太多,留在身边,只会成为隐患,还不如痛下杀手。”
江枫,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雪国的史书也不会记载他的丰功伟绩。
只要能取得战争的胜利,用残暴的手段坑杀几万降兵,留下骂名又能如何?
史书这种东西,向来都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
“甬关和丰都之间,还有两百里地,最要命的是天堑澜江,我麾下都从兖州大草原走出来的部众,不善水战,也没有船只,该如何跨过澜江啊?”
江枫一筹莫展,兖州虎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十万新军,不再是小打小闹,如果继续停滞不前,一个月就要吃掉兖州半年生产的粮食。
“殿下,我看天色已晚,您早些歇息吧。”琉夏铺好床,准备服侍江枫就寝。
“也罢,春宵一刻值千金,所有烦心事过完今晚再说。”
江枫抱起琉夏的柳腰,将她丢到小阁楼的床榻上,顺手将房门从里面锁死。
一夜奋战到天明,筋疲力竭……
直到日上三竿江枫还未起床,楼下嘈杂的声音将他吵醒。
简单穿好衣裳,江枫快速走下楼,楚河正焦灼地等在主营内。
“殿下,大事不妙啊,刚刚前沿哨骑来报,发现两股军队正快速向甬关靠拢,其中一支高悬“慕容”帅旗,我猜测是慕容皝的北府军,另外一支举着帝国黑龙旗,以骑兵为主,应该是隶属于禁军的骁骑营。”
“哦,别慌,我正愁闲着没事干呢?结果刷经验的人就送上门来了。”
江枫打开地图,问道:“人数如何?具体位置在哪?”
“慕容皝的帅旗,那北府军应该是倾巢而出,约莫十二万众,现在驻扎在距离甬关不足百里的西牛镇,而另一支骁骑营,仅有五万铁骑,据哨骑探得的情报,他们刚刚越过澜江,在江边安营扎寨。”
楚河将探到的情报,如实地回禀给江枫,只是他也没想到慕容皝会来得如此之快。
兖州虎贲军刚刚经历血战,至今还未修整完毕,疲于奔波,会让全军战力大幅度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