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和殿内,苏运正在审查着两个疑似趁着混乱盗窃宫中财物的侍女,只听有人温声道:“这种小事情,就交给岁晚处理,何必那么劳烦?”
苏运心中一阵欣喜,回头,正是朱高炽。
“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示意岁晚去处理,然后拉着朱高炽坐在一边,笑道:“可是想我了?”
她就喜欢这样子逗弄朱高炽,要是在平常,现在朱高炽已经会感到不好意思了,但今天确实大为不同,朱高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迎着苏运的目光看去。
倒惹得苏运有些害臊。
“这么看着我干嘛?”
朱高炽温声笑道:“想你了,还不能来看看吗?”
“……”
苏运觉得朱高炽今天不太正常,是不是哪里吃错了药?“怎么感觉你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情,要来跟我分享的?”
朱高炽道:“基儿要回来了。”
看着他那欢喜的模样,苏运忍不住道:“操碎心的老父亲,终于可以见到儿子了。”
说罢,她又道:“他来信了吗,还是小道消息?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不要告诉岁晚?”
“不过半月,就可以回来了。”
朱高炽的喜悦溢于言表,但是突然间苏运发髻上似乎乱了一丝头发,见四方无人注意,他偷偷伸手给她理好,道:“娘子辛苦了。”
苏运愣在原地,这朱高炽今天嘴巴是抹了蜜吗?
平日里连句夸人的话都不会说,今天竟然放下太子的身段,用民间百姓对妻子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真的是够奇怪的。但是苏运倒也是十分喜欢这种奇奇怪怪。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处理正事去了。”
苏运冲着朱高炽甜甜笑了一下,走到他跟前,轻轻踮起脚尖,吧唧亲了一口。
“太子妃可真的是……我也要回去了。”
朱高炽已经从脸红到了耳朵根,他也没有想过苏运会这样子大胆,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看看岁晚,分明就是一副什么都看到了的模样,却还假装着问询侍女。
他连忙转身,不知所措地走了。
“太子妃,您这样子可真的是够大胆的。寻常的夫妻,都是相敬如宾的,越是客客气气,才是恩爱。你俩这样,怎么跟个……”
岁晚看朱高炽走了以后,也没有心思审讯别人了。
“你也说了,那是寻常的夫妻。我就不寻常,怎么了,那是我丈夫,我亲他一口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觉得您太敢了。”
苏运不语,接着干活。
也不知道还能陪伴他多长时间,亲他一口都算是便宜他了。
忽的,苏运像是想起了什么。
糟糕!
风云还在通灵阵里,肯定将这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苏运的脸上突然像是熟烂了的西红柿,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是一种……害臊?
苏运活了几百年,还从来没有这么脸皮薄过。
要是换做别人还好一些,两个人是夫妻,亲了就亲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面的人是谁,是风云呐,那个平常没事儿还要鸡蛋里挑骨头的冰块脸风云。
“太子妃,你的脸……”
岁晚用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运,“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脸这么红过。”
“是吗?”
苏运轻轻摸了一下脸,果然是滚烫的。
这也是好事,以前她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十分厚,厚到尴尬到极致也不会红脸,虽然她是个女神仙。这让她再一次燃起了信心,原来自己竟然也是个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人。
“太子妃万安。”
苏运正想着,只听见一声中年妇人的声音,谄媚中略带一丝讨好。
回头望去,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俗贵之气。说是俗气,却也是满身的珍贵玩意儿,不像是通常可得的珠宝,说是贵气,但也是太惹眼了,恨不得每个手指头都卡上一个指环。
“你是?”
“太子妃,您没有见过我是自然的。”
那妇人满脸堆笑,苏运打量了一下,周边虽然全是侍女,却是与宫中侍女衣着不同。看着妇人虽然保养得当,但是并不好看。
便断定这不是哪个妃子。
“太子妃,这位是纪指挥使的夫人。”
岁晚怕苏运尴尬,也怕这个夫人尴尬,便忙着打圆场,将这夫人介绍了一下,只听见那妇人笑意盈盈,道:“都说这位晚姑娘伶俐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极好的姑娘。”
岁晚笑笑,“夫人特地跑到宫中,是有事情跟太子妃说吗?”
那夫人的脸僵了一下,道:“还真的是有。”
苏运就喜欢爽快人,看这人也不说什么特地看望的面子话,岁晚也是直接就问了来由,也没有绕绕悠悠。
“承蒙瞧得起,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尽力就是了。”
“太子妃别说这话,小妇人从未拜见过太子妃就已经是大罪了,您再这样说,岂不是折煞小妇人?”
岁晚也笑道:“太子妃,这位夫人是南京城出了名的善名声,慈祥得很。这南京城,满打满算去,这布施最多的,也就是这位夫人了。”
“是么。”
苏运经岁晚这么一说,便对这位夫人又心生了几分好感。
“太子妃,小妇人前来,是有事相求,所以带了这些薄礼,还请您手下才好。”
说完,便让丫头们打开随身带着的盒子,里面各色珠宝,惹得苏运眼睛都快看花了。
“太子妃还请见谅,本来是打算去府上拜访的,但听说这太子府尚未建好,去汉王府也不方便。一听说您进宫了,小妇人就谎不得地跑来了。要是太少了,我再让丫头们多备一些。”
那个夫人自顾自说话,苏运听得一头雾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岁晚也是看着尴尬,忙笑道:“夫人,您太激动了不是,这半天了,太子妃也不知道您要求些什么事情?”
那夫人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脑子。
“瞧我这个木头脑子,哎呀呀。”
说完,那夫人又满脸堆笑,道:“小妇人听说……太子妃在北平城的时候,喜欢给那些有良缘的公子佳人牵线说亲,倒也成了不少呢。”
“所以……”
苏运好像是猜到了这位夫人要求她办些什么事情了。原来自己喜欢给人家说亲事这件事情,已经从北平传到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