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他人看中的是他的权势，他的才能，却再也没有一人全心全意地待他，只因他是他。

玉无衡眸中淡淡地，却无声地透着悲凉。前世，他费尽全力，终是走上那个位置，成为万人敬仰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偏偏失了一人的心。今生，他有意弥补两人之间的间隙，那人却不给他机会……果真是……报应啊……

宫泽将手搭在玉无衡肩上，这是左沐月教他的，她说男人之间的安慰是勾肩搭背，心中知晓便可，他安慰玉无衡：“你也莫要怪她，若是换做你，怕也不能那么快释怀。”玉无衡忽略肩上的重量，笑容有些恍惚：“……我并未怪她，她对我有恨，我知晓，我只是担心……她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记忆中，那人是说过这样的话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弥补的……”那时候，慕卿宁坐在城楼上，望着京城的万家灯火，有些虚弱地开口。玉无衡就着她旁边坐下，微偏头，看着她，她的脸映照着城楼下的火光，忽明忽暗。她蓦然回首，望了一眼皇宫，笑着道：“……你也许不知道，我其实是有皇兄的。”玉无衡愣了，皇兄？“对了，你是不知晓的。那个时候……皇兄待我极好，我失忆了，他便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唯恐我再受伤……只是后来……”慕卿宁的神情有些落寞，“皇兄没了……在围剿那些人的时候，没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慕皇与慕后之间永远有一条鸿沟，那是他们绝对跨不过去的距离，也绝不敢再触碰的伤口。“那是父皇的命令，明明母后劝阻过，但是父皇一意孤行……皇兄没了……我一直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父皇和母后之间不会有变化，直到那一晚……”慕卿宁神色晦涩，“我听到他们两人争执，母后打了父皇一巴掌，她问父皇：‘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到底是谁害的我儿，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以为父皇会反驳的，可是……他沉默了……你知道吗？他沉默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左沐月甩了甩落在城墙外的脚，有些无奈道：“父皇不是没有低过头，只是那个时候，母后摔了铜镜，她问父皇：‘你能让这面铜镜恢复如初吗？’破镜难圆，即使复原又能如何？那道裂缝永远都合不上了……后来，他们和从前一般，我却知晓，他们回不去了……”玉无衡勾唇：“……破镜难圆吗？也不尽然……”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转过了头，看着楼下的风景，一阵夜风吹过，掀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却显得她愈加落寞……玉无衡听见了她最后的呢喃，她说：“母后，没有给父皇弥补的机会……”慕皇纵有再大能耐，也对失了心的人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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